故乡那条河
故乡那条河
我的故乡在京郊通州区南部的永乐店镇。镇东南角,有个叫半截河的村子。村中有一条河,把村子分成南北两半。但这条河既无源头也无流向,好像有一把剪刀把河两头剪断了。村名半截河也许由此而得名。
童年时代我头一回看见这条河,满眼望去,水汪汪的一片。那时,我们几个小伙伴,很爱跑到河边看河,没想到有一天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滑到河里淹死了,我们几个伙伴心里挺难受,家里大人也不让我们去河边玩了。
到上小学五年级时,因村里没有五六年级的高级小学,必须到离村八里的熬硝营去读书,要读书,就得过河。河上有一座桥,是由五辆大车连成的桥面,就是把废旧的农用大车去掉轮子,然后在河里打上木桩,把五辆车厢架在上面,所以这桥就叫“五车桥”。我在这桥上走了两年,眼看着这桥越来越破,也觉得越来越危险。一开始是桥面上有的木板脱落,我们一开始也觉得好玩,常常趴在桥上的空隙看河里的鱼,后来桥上的木板大多全掉了,我们就只好跳着走,有时,没跳过去,就掉进河里,好在我们那时都会游泳,倒没有一个同学失去性命。到后来,一次七月大水,把桥冲塌了,这个村南北交通就中断了。
过了一年多,村里才修上了一个木桥,牛拉的大车可以在上面走了,可惜我已经小学毕业,到生产队干活挣工分了,走那桥时,也再没有儿时的天真了。
我们村里的那条河,给我留下很多宝贵的记忆,有甜美的,也有苦涩的;有惊喜的,也有悲伤的。可以说,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,都与这条河有关。如今想来,也跟当时的社会背景有关。
这条河给我的甜美回忆是在五个年代中期,就是1958年大跃进之前,那时的河面很宽,河岸两旁长着依依垂柳,那柔美的枝条轻佛着水面。水里有紫红的水萍花,绿绿的闸草和河绵,水里的鱼很多,有时会跃出水面。水面上有白鸭戏水,岸边还有伸着长脖高叫的鹅,鹅叫,鸭子也叫,叫得最响的是青蛙。那时的青蛙特别多,在岸边草丛中跳来跳去,我们随手就可抓到。那景色真美,那真叫纯净天然。用“小桥流水人家”,或者“听取蛙声一片”一类的诗句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。
令人惊喜的是后来河里种植了荷花,农历三月“小荷才露尖尖角”,荷叶嫩绿,清纯可爱!到了六月,荷叶阔大,荷花开得正艳,有红的,有白的,有粉的,也有红中带白的,也有白中带红的。整条河全被荷叶铺着,我想比朱自清笔下的荷塘要大得多了。最令我难忘的是荷叶救了我。那时粮食紧张,肚子饿得不行,我就扎一个猛子,掐两根荷叶钻出水面。荷叶不能吃,那荷梗却是美味,虽不很甜,却有一股清香味儿,吃两根荷梗,半天不饿了。
这条河给我留下悲伤的记忆有两个:一是河东头用人力开出一里长的新河,那时叫“水柜”寒风凛冽的冬天,我和父亲去挖河,冻地有二尺厚,用钢筋大锤凿开后再挖土,累了一个冬天,但因无水源,早就废弃了。完全是劳民伤财,不说也罢。
另一件悲伤的事是发大水,那时雨多,水也多,河水一发,河水就流进村里,流上街头,村内房倒院塌,有时家门也出不去。但这些自然天灾,并非年年如此,总的来说,这条河给我的印象是美好的。十年前,我回故乡,看见这条河只剩了窄窄的一线,浅浅的河水也很浑浊。今年再回故乡,那条河已不见了,成了一条杂草丛生的洼地,看不见那美艳的荷花,晚上也听不见那嘹亮的蛙声了。
我的故乡村名还叫半截河,但真的半截的村中河却不见了。如今,我真正体会到世事沧桑的真谛,但这条河的印象会永远留在我的心中,它包含着我的思乡之情。悠悠乡情,伴我余生。
癫痫去那治疗好部分性癫痫发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