顽童琐忆（六）——小小伎俩

王红玉 

儿子六岁那年，由于他的经常失踪，我的生活规律被打乱了。

那一阶段，小家伙很使我挠头，经常不完成作业不说，还神出鬼没的，每每下楼时都向我索要两元人民币，说是去买冰棍儿吃，可是一买就是两三个小时，害的我趴在阳台上苦等。

我在苦苦的等待中产生了猎奇心理，我倒要看看一个六岁顽童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。

周末的中午，儿子依然如故，我窥视到他拐到楼角就不见了，于是立即下楼，跟踪追击，可是，已经来不及了，连个人影都没有抓到，我心里不禁发毛，这儿子就好象突然被蒸发了一般，该不会是被人绑架了吧？这个念头刚一闪出，不由又狠狠的咒骂了自己一句，这乌鸦嘴，说什么呢？我双手合十，不住的祈祷，默念着：“我的心肝，宝贝，别和妈开这种玩笑，我可受不了这样的捉迷藏。”

我脑子里尽是儿子喜欢到的地方，活动中心，有山有水还有鱼，可就是没有儿子的身影，小公园，攒动着无数的小脑袋瓜儿，但都是人家的宝贝，我找遍了附近的学校，幼儿园，机关单位，大小工厂，居民住户……儿子，就好象隐身了一样，就是不给我上线。我一次又一次爬上自家的五楼，期待着奇迹发生，期待着儿子的出现，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，只好再一次又一次的下楼，重复着刚才的寻找历程。

记得我和他玩捉迷藏时，有的时候我找不到他了，我就高喊：“儿子，看见你了！”他就会傻兮兮的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，傻兮兮的问我是怎么发现他的，看来我还得使用这一招了，于是，我每到一处，我都傻兮兮的高喊一声：“儿子，看见你了！”然而，今天高招失灵了，任我喊破喉咙，人家就是不出来。

远远的，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，料想那是儿子，不由大喜过望，急忙向那个方向跑去，近了，近了，泄气呀，那是人家的儿子，我差点把人家的孩子吓着，真是的，怎么都把儿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呢？就这样，足足两个小时过去了，我在炎炎烈日下奔波，找不到儿子，就像是心被人掏去了一样，我甚至为此留下了眼泪。

不知这是第几次回家了，家里依然没有儿子，只有儿子的大小玩具，还是搁置在那里的小霸王游戏机，猛然，我好象得到了启示，儿子爱玩游戏机，莫非……我狂奔下楼，拐入楼角，冲进第一家游艺厅（那时候附近还没有网吧，要是现在，我冲进的一定是网吧），在人堆里，我看到了那个圆乎乎的大肉脑袋，儿子，我苦苦寻找了两个多小时的儿子，居然在这里得意忘形，挥汗如雨的大打游戏！天啊，我那年仅六岁的儿子呀，我该怎样对待你的这一惊人的“壮举”？

从此，我变的神经质了，只要儿子下楼，我立即尾随，儿子走到哪里，我就跟到哪里。儿子放学，我必须让他在我办公室里写作业，看书，画画儿，不许离开半步。我发现，这一招儿还真灵，儿子再也没有机会步入游艺厅了，只是我很累、很烦，儿子呢，好象也很累、很烦。